新闻中心

【青海新闻网】大湖之南:镶嵌着神圣蓝宝石的地

发布时间:2016-01-22 所办公室

  深秋的雨,编织着细密的清凉。应友人邀约,我登上了去藏地海南之旅程。汽车在雨中疾驰,窗外掠过一幅幅变幻不定、色彩斑斓而模糊的图景,像高原秋天的印象画。我极力缘着记忆的树干搜寻有关海南的枝叶和色香……

  汽车爬上云雾弥漫的日月山。在这座承载着一段旷世情缘与和亲故事的著名界岭的山坳,那尊雕像那位玉树临风的美丽的大唐女子,好像还在诉说着千年前温婉却略带感伤的故事。山这边,田野里飘散着农家缠绵的炊烟;山那边,牧歌唱着倒淌河不尽的眷恋。直到天边拱起一道梦幻般的蔚蓝,太阳偶尔从云缝间洒下一束束金光,渲染着大湖神秘的魅色蜃影。此刻,我正站立在大湖之南。

  大湖之南。长风浩荡,祥云飞卷。襟青海湖万顷碧涛,倚南山千古肃穆,闻黄河万里波涛,任情思骑乘传说中的龙驹,在草原上自由奔驰......

    1 

  看哪,那蔚蓝色宝石般的冠冕,女神的冠冕!

  我打开青海地图,在大湖之南,找到海南藏族自治州的身影轮廓。如果说,她是一位妖娆多情充满魅力和神秘的藏族女子,那么,青海湖就是她头上那顶蓝宝石冠冕。那是高擎在她头顶的一泓蔚蓝色的梦,那是无数岁月风流与苦难酿成的梦呵!

  在青海南山顶上俯瞰,微咸的海风涨满胸臆,大湖在眼底一派苍茫辽阔,云水之间,有飞翔的鸟影;秋天里最后的油菜花敷设着断断续续的金边,几只游船闲泊岸边。再远处的草地上,是隐隐约约的羊群,我仿佛听见了牧人的歌声穿破雨幕,在虚空中回荡。再远处云雾迷蒙,间或露出一峰远山黯淡的影子。

  这时,一位诗人在青海湖边的吟唱仿佛从海水里升起———

  七月不远

  性别的诞生不远

  爱情不远———马鼻子下

  湖泊含盐

  ......

  只有五月生命的鸟群早已飞去

  只有饮我宝石的头一只鸟早已飞去

  只剩下青海湖,这宝石的尸体

  暮色苍茫的水面

  (海子:《七月不远》)

  望着苍茫的大湖,我心怀敬畏。据地理研究学说,两亿多万年前,青藏高原还是一片浩瀚的叫提斯特的古海,和现在的太平洋连为一体,后来,由于印度板块的剧烈撞击,喜马拉雅山脉急剧隆起,海水退去,沧桑巨变,古海变成高原。距今20-200万年前青海湖初步形成,形成初期原是外流淡水湖泊,与黄河水系相通,那时气候温和多雨,湖水通过东南部的倒淌河泄入黄河。至13万年前,由于新构造运动,周围山地强烈隆起,从上新世末,湖东部的日月山、野牛山迅速上升隆起,使原来注入黄河的一支河流被阻塞,迫使它由东向西流入青海湖,成为我国罕见的自东向西的倒淌河。倒淌河至今流淌着千年的凄美传说。

  《秦边纪略·卷一》中即有这样的记载:青海,即卑禾海,在西宁之西。其周千里,其味咸,其鱼斑黑。其中有海心山,山有寺,喇嘛或居之。其山纵牝马,或得龙驹。早在《隋书》中就有青海龙驹的记闻:吐谷浑有青海,中有小山。其俗至动辄方牝马与其上,言其龙种。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日行千里,故世称青海骢。

  蓝宝石般的青海湖,是古提斯特海的遗珠,是大自然给青海高原的馈赠。古往今来,环湖千里上演了多少悲欢大戏,吐谷浑、吐蕃和蒙古人的金戈铁马曾在这里纵横驰骋,书写了辉煌而又悲壮的历史长卷。

  至今,在环湖还流传着一位古羌族杰出女首领的故事。女首领叫赤雪洁毛,统领十万牧帐,被誉为万翼王母,可以想像其疆域范围之广,势力之强。曾有学者推测,青海湖就是昆仑神话传说中的瑶池,而赤雪洁毛可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伟大女神西王母。青海学者李文实先生在《西陲古地与羌藏文化》一书考证时说,藏族女性名字中多有旺姆的,比如藏区曾有位女首领就叫德钦旺姆。故汉语西王母可能即源于此。

  沉浸于青海湖往事烟波,那天际高高在上的一抹蔚蓝,在偌大的时空间演绎着它经久不衰的传奇。

  辞别大湖,翻越南山,我与同伴继续深入海南腹地。秋雨时骤时歇。天高云低,这时,一片辽阔的草原舒展在眼前,一派秋黄覆盖四野,牧帐的炊烟、裹着鲜艳头巾的牧女、游走的牛羊为草原带来生命的气息,像金色海面上跳动的浪花。这时,有人轻轻哼起了一首关于草原的熟悉的歌———

  我和草原有个约定

  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

  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

  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

    2 

  思绪浸染了大湖的蔚蓝和咸涩,现在又调进无边的金黄和草香。同伴说,这就是青海湖之南闻名的夏拉草原。

  据有关资料描述,夏拉草原地处青海南山峰峦之间,是环湖主要的夏季草场,更是风光宜人旅游观光的好去处。据说夏季,草原风景特别诱人,绿草如茵,野花遍地,鲜美的草蘑菇俯拾皆是,洁白的羊群如同一朵朵白云在绿波上浮动。云雾缭绕的山峦之间,草原深处,隐隐可见牧户人家。尤其是雨过天晴后的夏拉草原,晶莹的水珠在草尖熠熠生辉,犹如神女洒落的钻石,俨然人间仙境。

  秋季的夏拉草原,又是一番撩人的景致和情韵。凉风细雨,草原愈加宁静和圣洁,犹如产后的母亲,安卧在长天之下,高山之上。风拂动彩色的经幡,向四处传递着敬天畏地祈求平安和谐的神喻。经幡,就是草原灵魂永远张扬的旗帜。我看见一位老人静坐在牧帐前,转动玛尼经轮,那被草原风吹皱的黝黑的脸上流淌着平静安详的光辉。也许,她在祈祷家人平安、牛羊平安,祈祷灵魂平安。

  吉祥的草原,吉祥的家园。走进路旁一家新建的牧家乐,几头牦牛在院中悠闲地吃草,偶尔抬头望望我们这些陌生的来客。东家热情邀请我们到帐房里喝茶。他说,这几年,青海湖旅游越来越火,顺便来看夏拉草原的游客日益增多,我就开了个牧家乐,特别是夏季,生意还不错哩!

  穿行在夏拉草原,眼前不是掠过一些苍凉的残墙断壁和神秘的峨堡,记录和见证着草原的沧桑岁月。我记起有人在夏拉草原写过的一个传说故事。说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奉康熙之命进京,行至青海湖畔时,满腹惆怅的仓央嘉措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蓝色的湖泊或遭陷害。但是在夏拉草原,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样的传说,当仓央嘉措走过这片草原时,被这里的宁静和安详打动,后忽然失踪,很久以后,人们才知道仓央嘉措已经隐身遥远的蒙古阿拉善草原,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牧羊人了。传说无据可稽,但传递出一种人类渴望安宁与和谐的永恒愿望和不懈追求,可歌可泣。

  地势逐渐降低,满树金黄的柳叶,一地成熟的庄稼,洋溢着浓浓的田园气息。汽车驶进共和盆地,黄河的涛声越来越近。

  之后两天,我穿梭在被誉为天峡的黄河大峡谷,时而北岸,时而南岸,先后到达兴海、同德、贵南和贵德等地,一个村落、一座寺院、一片树林、一座雪山和一座经轮给我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痕。

  黄昏,在黄河岸边一个叫唐乃亥的村子,在一家简朴而又温馨的农家院,我们吃了风味独具的农家餐,红烧猪排、爆炒土鸡,臊子拉面。还有青稞美酒助兴,听着黄河涛声,和东家喧着村里的家长里短,真有点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闲情逸致。

  第二天清晨,我们驱车直奔海南名刹赛宗寺。一路走来,忽而是一马平川的高山台地,忽而是壁立万仞的冰蚀大峡谷,开阔的谷地里田畴历历,一垄垄成熟的稞麦荡着金色的波浪,一直流泻到远方。转过一个山嘴,沐浴在晨晖里的赛宗山矗立在前方。

  赛宗山,藏语称“迪毛宗”,意为“猴子的山赛”,安多地区的三大神山之一。赛宗山位于兴海县西面的赛宗山下,以背靠的赛宗山而得名。距县城32公里,洁白浑厚,在霞光里披着朦胧的云纱;远远望去,恍如一头正在饮水的白色巨象,山上,古岩危危,洞窟遍布,苍松翠柏,钟灵毓秀。山下,溪水潺潺,芳草如茵,一幅原生态的和谐画卷。赛宗寺依山而建,金碧辉煌。

  赛宗寺,藏语称“扎嘎者宗托桑云丹达吉林者”,意为“白岩猴赛闻思功德兴隆洲”,位于兴海县西面的赛宗山下,以赛宗山而得名。始建于1923年,为安多地区四大名寺之一。相传历史上宁玛派祖师莲花生大师、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以及黄南隆务大寺第一世夏日仓.噶丹嘉措大师等诸多佛门尊者先后在此修行活动,留有遗迹。至今有所谓莲花生大师修行洞、宗喀巴大师法座、格萨尔王骏马蹄印以及印度八十罗汉巨幅灶台,充满神秘色彩的自然佛像、佛文、名胜古迹。主体建筑百柱大经堂与西藏甘丹寺大经堂媲美,内供阿绕仓大师、兜率天众、十六尊者等巨幅塑像和千佛铜像以及《甘珠尔》、《丹珠尔》全套大藏经、《宗喀巴师徒全集》等许多经典著作,另有无数曼遮、象牙、托钵、净水杯、银灯等贵重法器。

  特别耐人寻味的是,在这个阳光明丽的早晨,人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一处万物和谐的乐园。据说,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所有野生动物都与僧人和睦相处,梅花鹿、雪豹、岩羚等到僧人跟前觅食嬉闹。梅花鹿和雪豹我没有看到,但一群野岩羚却真真切切顺着山坡来到我的眼皮底下。我端起相机赶紧捕捉这难得的拍摄机会。这是一个大家族,大约有近百只岩羚。我将相机对准了一家三口,大岩羚对我有些警惕,欲带领孩子离开,而小岩羚却痴痴地望着我,神态纯真可爱。

  这时,苍鹰低旋,百鸟齐鸣,桑烟袅袅,寺院的晨钟在山间回响。老少僧侣三五成群到经院练习功课去了。翠绿的松柏。白色的山岩。清澈的溪流。悠闲觅食的岩羚。耀目的金顶。紫红的袈裟......构成一幅天然和谐的绝美图画。

  从赛宗寺返回唐乃亥,已是午后,跨过黄河,攀上对岸同德叫巴沟的干旱台地。谷地明晃晃的阳光有些灼热。我们在这赭黄色干涸的台地上寻觅一方绿阴———古柽柳林,据专家考证,这片柳林里年龄最长者已有500多岁了,它们在黄河边守望了500多年。

  在同德旅游局向导的带领下,我们终于找到了这片奇迹般的林地。这一片绿色在这满目烁岩和黄土的黄河谷地,格外夺人眼目。许多柽柳躯干黧黑扭曲,筋骨暴胀,像黑铁,似熔岩。真如一位记者所言,在充斥着砾石与罡风的黄河岸边,在每一个转暖的夏季,它们都以龟裂的枝干和满目的绿色,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2010年7月下旬,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吴玉虎带领青藏高原生物标本馆考察队走进了这片人迹罕至的树林。这是海拔2600多米的黄河岸边一处潮湿沙地。后来,我国柽柳科植物专家刘铭庭也来到同德,对其中的66棵树作了编号登记、测量、定位、拍照;8月13日至14日,各地的专家们在林区展开了相关的考察和分类学鉴定,最终,这片柽柳林被确定为甘蒙柽柳,为我国特有种,黄河流域是它们的老家。树龄最长、胸高径围最粗、野生分布区中海拔最高,这三个之最,足以说明这片野生柽柳林所创造的世界奇迹。

  同德野生古柽柳林不仅可以作为青海植物界的名片,而且完全可以作为我国生物多样性的骄傲和世界自然遗产的标本。这是生命的奇迹!

  几天来,我们在大湖之南、在黄河峡谷寻找着绿色与和谐,寻找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遗存和奇迹。

  在贵南,茫茫的青南原野上,我们远眺了神奇峻秀的直亥雪峰,它的西隅是最负盛名的青南最高峰阿尼玛卿神山。直亥像一位银装素裹的雄壮卫士,守护着这座象征着藏族远古历史的神山,它背靠巍峨挺拔、绵亘逶迤的万仞群峰,脚蹬美景如画,有高原小江南之称的贵德盆地,流经贵德汇入黄河的东河和西河从它的脚下流过,向母亲的乳汁灌溉着这片富饶美丽的土地。

  在贵德,夕阳熔金。伫立在黄河岸边的中华福运轮沐浴在晚霞里,庄严,肃穆,辉煌,和谐。它仿佛昭示着大湖之南这片圣地的吉祥如意,召唤人们团结奋进,谋求人类共同的安宁和幸福。

    3 

  在大湖之南,我感受了这片土地的粗略轮廓,隐约听到在时空中流转的她古老的回声和正在奋进的铿锵足音。

  在这4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藏、汉、蒙古、回族等40多万各民族兄弟姐妹。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也是一片充满希望的热土。

  早在新生代,大湖之南就有哺乳动物群在生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青海省地质队在共和县恰不恰河岸阶地采集到中国鬣狗、三门马、犀牛和象类动物化石。在七十年代末,中国科学院和青海古生物考察组在贵德等地发掘出乳齿象化石,对于探讨黄河发育史等问题提供了古生物实物依据。

  大量遗迹表明,中石器时期,这里就有人类生存。

  黄河在海南境内流经400多公里,峡谷主要形成于同德县河北乡赛什德村多尔根河入河口至河北乡下知迈村东风台、拉加寺下游至巴沟乡班多村、兴海县唐乃亥至贵南县克州村、龙羊峡至拉西瓦、贵德阿什贡至松巴峡五个河段之间;峡谷两岸分布有河北、江群、中铁、居布四大天然林区,形成了班多、羊曲、曲沟、贵德四大谷地,其中同德与兴海接壤的九曲黄河湾班多谷地有我国考古界著名的宗日文化遗址和大米滩古遗址。峡谷原始风貌古朴、特征明显,最深峡谷近千米,地貌构成类型十分特殊。由于沿途有丰富的高原原生态和文化资源,滔滔黄河一路穿行,形成了豪迈奔放气势磅礴的黄河天峡。

  在黄河台地上,自古至今,人类祖先在这里创造了灿烂文明。值得一提的就是宗日文化之谜。在行文即将收尾时,我不妨辑录一些有关宗日的资料,权作结尾。

  20世纪70年代中期,同德县团结村村民进行农田基本建设时,偶然发现了大量的人、动物的尸骨和一些彩陶。

  1986年7月,兔儿滩遗址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94年,文物考古工作者扩大了对原遗址的勘探发掘,涉及团结村、班多村和卡力岗村地区,当地群众称为宗日,即人群聚集的地方。为尊重当地群众的习惯,考古学者将兔儿滩遗址定名为宗日遗址。

  1995年至1996年,在大沙沟西侧卡力岗村农田前沿的空地清理中,发现了被媒体广泛报道的“国宝之冠”的舞蹈纹盆及二人抬纹盆。舞蹈纹盆出土于宗日遗址159号墓,橙红色泥胎上用黑彩描绘出精美的图案;较窄的口沿上画有成组的弧线三角纹和短斜线纹,显得匀称、自然;外腹绘有稍粗的四道弦纹,简明流畅;最让人赞叹的是内壁上部,两组舞蹈人像,分别为11人和13人,头饰较宽大,下着裙装,手拉手,一幅活生生的集体舞蹈画面,古朴中透着灵动,隐隐弥漫出一种远古文化的神韵。总体上看,这件陶器达到了古代彩绘艺术的极高境界,令人赞叹不已,被称之为稀世珍宝当之无愧。

  文物考古学者认定,以宗日遗址为代表的这种文化遗存是具有一定地域,存在于一定时期,有着自己独特器物群的新的考古学文化,因此,学者将这种新的考古学文化命名宗日文化。

  大湖之南,这是一块古老而又年轻的地方,一块人与自然息息相通的地方,一块镶嵌着神圣蓝宝石的地方.....

来源:青海新闻网